羊驼菌

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

【云亮】花落花开年复年(24)

☆魔君云×仙君亮
含信白,吕蝉,注意避雷

我回来填坑啦
看到这儿了相信大家什么场面都见过了_(°ω°」∠)_别怕不发刀了。这章子龙还没活,比较无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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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Ⅱ



24.

二十七载春秋。

刘备病逝,帝位传于幼子刘禅。自先帝驾崩,国力渐趋凋敝,已不复前朝昌盛。但因基业深厚,不至捉襟见肘,微而不衰。

刘禅即位时,年仅十四。素来主幼臣强为祸,但他生性古怪,素不稀罕送到手里的东西,因而即使毫无君王之威,竟不觉得。

是年,刘禅在皇苑偶遇一位佳人,自此日日流连忘返。

并非是年少君王情窦初开,一见倾心的桥段。而是这女童太奇,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,除却刘禅外再没人见过,又私下告知小皇帝不少前朝机密,引得掌权大臣间风声鹤唳。

春分,刘禅逃了太师授课,独自逛到花园,远远地见牡丹亭下,一袭倩影倚柱而坐,悄悄走了近,发现是一女童在吃桃子。

来人面生,约莫十一二岁。但见碧发如柳垂,头顶绾一根缀花桃木簪,绿萝色的裙与袄,一身明肌丽骨,神从眼露,情自眉出。

女童吃完了桃,跳下亭子,径自俯身挖开土,把桃核往里埋。

“唉?你干什么!”刘禅看她把原先种好的花草都连根除了,急忙上前喝止,“休要碰朕的花草!”

女童睨他一眼,开口间娇莺啼鸣,百媚自生:“你就是当今圣主?果不其然,真是稚嫩。”

刘禅一听,火从心上,怒目而视。想哪里来的小丫头,这般猖狂无礼。

女童见状,掩唇笑了几声,张口说道:“见笑!我乃情天殿武陵上仙所豢养的青鸟,懒散惯了,不懂凡间君臣礼节。”

女童自称小白,没有姓氏,下凡是为了在皇宫种下一棵桃花树。

不久,幼帝又添了一项习惯:每日亲自为后花园里一棵桃苗浇水,不时对之自言自语,随从们看见都心下暗惊,想莫不是中了什么蛊术。

“你说你是青鸟,可朕见你只是个黄毛丫头。”刘禅为与她独处,遣走下人,只留二人在苑里玩耍。

平日,身后一堆人跟着进言,幼主耳朵快被磨出茧。好不容易得了个有趣的人,自然要拿来解闷。

“我是黄毛丫头,那你又算什么?也不过是个黄毛小子。”小白昂首,手里摇着把折扇,在香径踱步。

刘禅看她一步步走得煞有介事,透出一股子大人味儿,不禁笑话:“这又是学的谁?”

还挺有模有样,可惜人太小。

“自然是我家先生。”语里满是骄傲。

“那什么武陵……”

“是上仙!”女童一收扇子,拿扇尖戳了下刘禅,厉色道,“仔细点!当年上仙替先帝平定天下,你还不知在哪儿呢!”

“……”一来二往,刘禅也算习惯了她的无礼。毕竟就这么一人,不忍着,她就要飞走了。

“朕知道武陵君。”过了几日,刘禅一拍脑袋,恍然大悟,喜上眉梢,“是父皇的丞相诸葛孔明,才高于世,当年位极人臣,可惜命不长,三十多岁突发急症去世了。”

“胡扯。”小白道,“所以你们这些凡人,也就这么点想象力。”

“……”

刘禅平心静气,自我修养:朕胸怀无量。

“既然你说他是神仙,一直没死,证据呢?”小皇帝抱着臂,厉声问,“拿证据出来!不然朕不信你。”

小白不恼,反倒莞尔一笑,神神秘秘:“你想见我家先生?”

“能见到那是最好……”刘禅看她笑起来动人,竟然有些脸红,赶忙清清嗓子,“朕自幼被告知,诸葛孔明是叛臣,与赵子龙弃国家危难不顾。倘若他真是神仙,朕可为他平反,还忠良之名。”

“不必不必。先生可不稀罕什么身后名。”哪知小白摆摆手,“先生”二字念得极重,语气满是清高,“倒是你,我家先生放心不下。这么大点儿人,没了娘又没了爹,怕还没被曹家那小子打败,就给朝里那些所心怀鬼胎的奸臣害死了。”

“你!”刘禅气的面红耳赤,一甩手摔下腰间玉佩,“你说朕会输给曹睿?他有天下,朕也有!凭什么是朕输!”

小白望着地上碎玉,意识到自己语出伤人。

“朕一个人,好的很!朕给你一次认错的机会,不然,朕可不跟你客气!”

刘禅一般发怒都是作威,雷声大雨点小,但也从未被谁如此轻蔑过。这回,少年是真的气了。

女童忙软下声来:“好好,小祖宗,是我的不是。我没教养。你别气坏了自己!”

倘若被诸葛亮得知他的青鸟惹了刘禅伤心,回去定会被训。

“罢了,你也是被那神仙惯的,怨不着你。朕是没爹没娘,但朕有百姓。你要是可怜朕,就别再来这里了,朕不想见!”刘禅一甩袖,背过身去。

小白叹了口气。

她是来替武陵君守护幼主与江山的,怎能本末倒置。小白又是逗又是撒娇,说了许多好话,才将刘禅哄回来。

年复一年,青鸟月月飞入皇城里,见证着幼帝与花园里的桃树一同成长。

“今年,朕便十八了,武陵上仙,你又身在何处?”少年君主花间对酒,凝思惆怅,“难道要到朕独当一面,你才会现身么?”

他知晓,这桃树即是诸葛亮的眼与耳,迷惘之时,总会向它倾吐心声。纵使未曾见过本尊,也未曾收到过答复,仍灭不了少年的愿。

每每陷入君王的孤独,刘禅都渴望一双看破红尘的眼,为自己指点迷津。而此人,一直是心目中的武陵上仙。



桃荫如盖,花下人依旧形影单只,没能盼来仙缘。只有青鸟作陪。

武陵君,渐渐成了君王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。

有人道是叛国不忠,有人道是天劫难渡,倘若从一开始便是不染纤尘的仙,又为何要涉足这于他而言仅是烟云幻象的红尘。

是因为先帝,还是……

“先生的意中人,一世为他魂飞魄散,堕道成魔,一世为他历尽天劫,灰飞烟灭。那人为情而生,因情而死,相思不灭,纵使先生亦绝不尽他的念,断不了他的缘。”

“痴情到绝处,便逆得了天。不净不浊,不正不邪,善处上善若水,恶处穷凶极恶,天道不收,魔道不留。先生说,那人永不会悔,因他命中除却痴情一身外,无欲无求。是天下最荒唐的人,佛祖也难渡。”

“既然此人这般荒唐,武陵君却还是心悦于他么?”

“情为何物?愈是多情,愈是荒唐。先生如今,要的不再是情,而是渡。只要待到帮那人把恶债都还清了,先生便能渡他过情海。”

这天下,就是当年赵云欠下的债。枉负圣命,弃君王百姓,于曹刘两家皆不忠。

“若是你在,朕便不必如此落子无着了吧。”千里江山兵马乱,刘禅思及当年布衣出身,名扬天下的诸葛孔明,再低头看自己事无所成的双手,悲从中来。

又二十四年,青鸟所化少女音容如旧,年近不惑的皇帝已两鬓如霜。



曹家出司马,用兵如神,驰骋疆场,刘家无人,不识干戈,屡战屡败。

京城一月,大兵压境如黑云,白雪中江山惶惶,铁骑层层,风多鼓声。刘禅望着一面“司马”军旗迎面而来,黯然神伤。

他已很久未去桃花树下等仙人,二十多年来从未现身,对方应是镜花水月,望而不得。

他终究不是先帝,诸葛亮不会为他踏尘而来。

沙尘蔽日,血染沟渠。

远远见自己的大将陷入重围,身中数箭,依旧挥舞缨枪奋勇杀敌,在大雪里悲壮异常,一声声呐喊如刀落入心底。

“陛下,快走!”

方喊出此话,那副将便从马背滚落,已被砍去头颅,血如泉涌。

兵败如山倒,亡国之君立于城楼,胸中酸楚,不忍去想败后的屠城惨景,一时竟想降了曹。



刘禅已觉无望,哪知下一刻,风云倾变。

熊熊火焰烧得城墙漆黑,逼入城中,百姓四散而逃。

绝境之时,忽地,一柄白羽扇从天而降,直直落入战场中,触地而立的瞬间,清风扫荡,扑城大火顷刻熄灭。

羽扇立处,如一定海神针,汹涌仙力滚滚溢散,摧枯拉朽,震断曹兵武器,呈吞天之势。

刘禅抬眸,为眼前景象怔住。

——只见祥云开合间,鸟鸣破空,一袭白影乘风而来,自九天而下,翩然落于城门前。

肩上栖一青鸟,衣袂鼓动,玉手轻抬,羽扇飞入掌中,足踏之处竟冰雪消融,茫茫硝烟散开,一脚点下去,一株株桃木飞速破开冻土,如雨后春笋般生出——武陵上仙所落之处,居然凭空长出遮天蔽日的桃花林。

诸葛亮每前进一步,桃林便呈莲花四散蔓延数十丈,使曹兵无落脚之地。

箭雨凌空齐射,他目不斜视,只走向阵后司马懿,仙力凝成的屏障便将飞来的武器尽数击落。

“此城天佑。若司马大都督执意攻城,莫怪亮无礼。”

内力发声,隆隆如雷霆回响在天地间。

是武陵君。

由城上远眺,原先的沙场已是一片花海。

“一壶酒时限,”诸葛亮捧一只壶,指拈花瓣化为琼浆,空壶一点点满起,“若不退兵,等这酒壶满溢之际,便是尔等殒命之时!”

武陵君只身一人立于阵前,曹家四十万大军,竟被逼退百丈。

城中有垂暮老臣,认出他来,兵山血雨中,洁如秋月,耀若晨星,不禁泪涌高呼:“是,丞,相!”

数十载光阴,未曾在诸葛亮身上留下一丝印记。武陵君回眸一望,与城上君主四目相对,唇角轻抿,片刻,终是未吐一字。

他抛出羽扇,凌空而悬,仙力自宝器倾下包裹住摇摇欲坠的京城,化出刀枪不入的结界。

酒壶将满,曹兵仍不敢动。诸葛亮每上前走一步,四十万大军便向后退一丈。

“还不走?!”肩头青鸟一扑翅膀,落地化为女童,向曹军喝道,“再不走,先生可要开杀戒了!”

僵持到最后,司马懿瞥了一眼空中护着城池的羽扇,再回望不远处的武陵君,笑答:“此生有幸见孔明,虽败无憾!”

“撤兵!”

他朗声喊道。



诸葛亮转身,缓缓走向京城,途中桃林自动分成两边让出道路,直到城门前。

刘禅慌忙折身下城相迎。

武陵君一顾之下,天地失色。一张容颜令春风抱羞,丹青自嫌。其额秀比灵山,其目深似水渊,肤洁如西子浣纱,唇绛若桃夭灼华。对目间,有神无情,启唇处,将言未语。

“从前欠先帝的债,今日亮已还清。”诸葛亮道,抬眸看向空中羽扇,“此扇留于凡间,刀兵不破,可保龙城十年无虞。剩下的,便看陛下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恩怨已了,替赵云还了当年的债,从今往后,武陵君再无需守候着人间王朝,十年过后,羽扇自会飞回情天殿中。

“陛下心诚一世,苍天亦感。司马既退,亮与你就此别过。望陛下,珍重。”

悠然俯身作揖,又是一段缘灭。


Tbc.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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